人物：隆多——精于“算计”，疏于人际

擅长数学却不擅处事——你究竟能否将你球队的未来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上？

　　注：前方高能，请系好安全带。

　　下午三点左右的曼哈顿，车流熙攘，更不巧的是，一场大雪凭空而至，为这城市更添拥堵。结束训练的加内特(彼时加内特尚在篮网)正赶在其中，随着记者的提问，加内特的思绪回到了4年前凯尔特人训练馆内的录像室，没错，即便时至今日，他仍然能够回想起当日的一切。

　　然而，当加内特尝试措辞具体描述当日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发生的一切。他沉默了半晌，随后破声而笑，清了清喉咙之后，他深呼一口气，开始复盘当日的情形。

　　在凯尔特人的全盛时期，绿军主帅道格-里弗斯始终以他前死硬控卫的身份压制着如今他手下的死硬控卫隆多。2011年5月，波士顿凯尔特人在与热火的东部半决赛对阵中以0-2落后，此时一切早已大有不同——当里弗斯越发愤怒无情时，隆多也前所未有地接近失控。“他正不断挑战我们的情绪上限，我们在挑战他的忍耐上限，而隆多也在不断推进着里弗斯的上限。”加内特回想着说道。隆多回忆此事时说过，他瞥了一眼更衣室角落的沙克-奥尼尔与杰梅因-奥尼尔——“他们能够看得出我正趋近于发作，因此试图让我平复下来，但那太晚了。”

　　不顾别人的阻拦，隆多抓起自己的水瓶猛然砸向更衣室内的电视屏幕。没错，这屏幕上正播放着用来批评他的比赛录像。霎时间，摆放在更衣室中心的这台50英寸大屏幕便化为渣滓。“当他打坏那电视机后，整个事情急转直下，一切看上去都要完了。”加内特提高了声音说道。

　　此时的里弗斯已经忍无可忍，他命令加内特道：“把他给我弄出去！”加内特只好遵从。“隆多出门时甚至把门上的边角金属踢了下来，”加内特说道，“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我不得不把他架出去，因为这更衣室已经即将爆炸，气氛无比紧张。”6尺11的加内特拽着6尺1且186磅重的隆多，并对其喊道：“你先出去，老天啊，真该死。”最终，加内特将隆多拖出了更衣室，直至将其推到球馆外，隆多已经怒不可遏。“他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加内特释然地说道，“他的怒火已经达到沸点，呼……当我说他出离愤怒时，那他就是真的失控了。”

　　两人站在训练馆外，靠在进入球馆的入口旁。隆多的怒火仍旧未散，他看着加内特说道：“我需要一个人待会。”然后他拔腿便跑。加内特缓步走在其后，跟随着这名当时25岁的控卫，任凭其发泄心中怒火。

　　两人都穿着简单的训练服，较矮的奔跑在前，较高的则慢慢跟上，构成一副并不寻常的欢乐图景。加内特一直把隆多当作自己的兄弟，并把其称为“矮子”(你明白，这矮子之称是相对的)。“这矮家伙并不乐意听任摆布，”加内特说道，“他会开门见山地跟你说，‘我不想听你那些废话，’或者‘离我远点’。”当然，他们俩之间无所不谈，那天他俩谈了很久，大概花了四十分钟在球馆之外，一直谈到他俩各自回家，并打了半个多小时电话。当时一切预兆都在显示那是属于凯尔特人的最后夺冠良机，作为凯尔特人的更衣室领袖，加内特必须花时间摆平这个更衣室刺头。

　　先将视角回到加内特的车上。交通状况毫无改观，加内特停下声来，又深吸了一口气。该从哪讲起？那么加内特又该如何解读这位被人们广泛误解，场上却又无比冷静的赛场魔术师？

　　加内特希望用那个“怒砸电视机”事件来解释隆多这个人。他见证了一切，他也看懂了一切，他明白在达拉斯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一切矛盾的源头——“隆多该如何融入小牛队？”同时，他也深知隆多与卡莱尔的那些摩擦并非什么新鲜事，这些在凯尔特人的录像室发生过，如今在达拉斯再次上演——并且上演于一支争冠级球队的赛季中期，一切如此相似。更重要的是，隆多将进入生涯最重要的一次夏季球员谈判期，而这个赛季的表现将无比关键。

　　所有问题摆在你眼前：隆多到底为什么发怒？还有，你到底能否将球队未来的重任放在这样一名球员身上。

　　“这出与他心中的那种热忱，老兄。”加内特带着其特有的那种近乎愤怒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你内心中那种对胜利的执着渴望。这是你不顾一切的偏执，是那种全然投入的态度，就像是‘如果你没有准备好一切，我将攻击你，并碾过你’。这种偏执让他成为了现在的隆多。我总是这么对他说——‘别为这份偏执感到歉疚，这是附在你身上的魔咒，它让你成为了现在的你。’但是，他应当能够掌控这些——‘安然接受这种偏执已成你的一部分，但你要掌控它，别让它反噬你。’”

　　“他不喜欢人们告诉他如何做。他愿意接受指导，但当你指导他时，你必须对你的所作所为有着清晰的辨识。当然，即便如此，他仍然有可能会挑战你。一切的问题在于此——‘作为一名球员，他真的强到配得上这种行为习惯了吗？’”

　　——凯尔特人总经理丹尼-安吉

　　路易斯维尔大学医院产房内的这名新生男婴有着一双难以置信的大手。“他将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产科医生如此对孩子的母亲艾伯尔-隆多说道。然而，当隆多4岁时，他的母亲便已过世，一年后，隆多的父亲也随之离世。隆多的祖母以“只希望我们这一家子能永远相互扶持”为训，将隆多一手带大。随着隆多成长，他与祖母的关系愈发亲近。

　　由于成长在位于路易斯维尔市中心的大学校园内，隆多并不愿意与自己的同龄孩童玩耍。为了跟上年长自己四岁的哥哥威尔的步频，隆多在4岁时便已学会骑车，甚至没有经过单车的附加车胎辅助。威尔是一个数字奇才，他喜欢用单词卡向隆多教授远超其年龄一般理解能力的数学问题。威尔的这些努力帮助隆多将其他同学甩在身后，甚至无法构成所谓“学力比拼”。“我对所谓的减压不感兴趣，”隆多说道，“我只想跳级学习。”

　　尽管隆多无比渴望胜利，但他更厌恶被击败，这种竞争意识浸透于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无论大小——正如人们所知，隆多被称为“四子棋狂魔”。为了抚养家中的四个孩子，隆多的母亲不得不同时往返于公墓与菲利普-莫里斯公司之间，但这依然无法阻止拉简将对朋友及家人的“四子棋屠杀”延续到深夜。“如果你敢赢他一次，他会连赢你五六次，以证明他才是更好的四子棋手，”隆多的妹妹戴蒙说道。(顺便说句，隆多与四子棋的段子还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当12月份凯尔特人将他送到达拉斯前，隆多作为凯尔特人的最后一个小时花在了与波士顿儿童医院的孩子们下四子棋上。当时的他赢下了整个医院的孩子，并不断告诫孩子们“永远不要手下留情”。一幅煽情而又令人略感尴尬的图景，不是么？)

　　除此之外，隆多还是名扑克高手。预测对手的出牌可能，并暗中记牌，将队友们的钱包挨个掏空。凯尔特人队力量与体能教练布莱恩-杜认为隆多是他所见过的最佳牌手。“我输给他不少钱，”杜坦承。

　　隆多习惯将自己的交际圈保持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在隆多为波士顿效力的8年中，布莱恩-杜一直与其保持着亲密关系。杜需要尽可能的找到其他活动项目来保持隆多对训练的投入，譬如高尔夫、网球、垒球全垒打、游泳、乒乓球，乃至将球经反弹投入垃圾桶与比赛解方程式等反常规的训练项目。“如果你跟不上他头脑的步幅，”杜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他坚决不会听你的话。”

　　假如你向他提出了错误的建议会怎样？“你在我心里建立的尊重会迅速崩塌，”隆多自述道。如果他拒绝听从你的建议，即便是在场外他也不会再买你的帐。当隆多看电影时，他会抓着电影不合逻辑的部分不放，哪怕一个细节都不行。隆多上一部用来训练逻辑的电影是丹泽尔-华盛顿主演的《伸冤人》。“我始终搞不懂丹泽尔是怎么搞到那个警察的电话的，”隆多指出其中的一个细节说道，“这太离谱了。”近期，隆多又看了一遍这部电影，以试探自己是否能够忍受这点细微瑕疵，结果，他不能。

　　“打个比方吧，就像是你的教室里有30个孩子，而他们的天分各不相同，其中一人远胜其余。‘嗨，没辙，你必须得给他找点适合他的东西去学。’真的，隆多就是这样。这将考验教练的创造力，与那个教室里的老师一样。”

　　——隆多肯塔基大学时期教练塔比-史密斯

　　2001年，当隆多进入Eastern高中的第一年，他便已经开始自学大二的几何预修课，当时隆多的老师叫做道格-毕比。隆多不仅不做课后作业，也不带书本，并且频繁在课堂睡着。面对这样顽劣的学生，毕比愤然将其叫醒并令其回答问题。被老师唤醒后，隆多挤挤眼睛，定神一瞥黑板上的问题，然后将正确解法全盘托出，随后再次返回梦乡。隆多的成绩单上填满了一个个A，这使得毕比开始怀疑他在考中作弊，随后为之特别设置考试。“他得到的仍是一堆A，”毕比说道。但为了向隆多传达某种讯号，毕比仍然给了隆多D评分，毕比解释，“这是对老师的愤怒考验。”

　　值得注意的是，毕比同时还是这所高中的篮球教练。隆多是他队中的球星，也是实际意义上的助理教练，隆多会帮助毕比剪辑比赛录像并制定比赛策略。然而，当隆多站在场上持球时，他仍然会将教练的战术置于耳旁。“我在盯着比赛呢！”毕比会如此朝隆多大喊。“哦，但我站在场上，阅读一切呢！”隆多会这样回击。

　　“他并非拒绝执行你所说的一切，”毕比说道，“他只是认为自己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隆多则如此解释他与历任教练的冲突：“如果球场上与场边同时有两名教练，两人的意见显然很难永远保持一致。”

　　“他倒是显得很兴奋，但我仍要教会他在小牛应当怎样制造投篮机会。”

　　——当小牛教练里克-卡莱尔在四子棋较量中输给隆多之后，他如此对隆多说道

　　2月24日，小牛在与猛龙的比赛中第三节落后9分。在这两个月之前，隆多加入了小牛。但在31场比赛之中，他表现挣扎，助攻率与进攻效率逐月下降，甚至已经连续15场比赛没能助攻过10。要知道，这可是名三年前曾连续37场比赛助攻上双的球员。当猛龙投失一个投篮之后，隆多缓缓将球推向前场，远离右侧底线的卡莱尔，并无视了教练的战术指示——无论有意或者无意。事情开始直落入地狱。

　　卡莱尔大声喊出一个暂停，并冲入场内要求隆多执行既定战术。“我特么的会发动合适的战术的！”隆多回应道。此时卡莱尔已经出离愤怒，“你给我坐下！”他喊道。两人的争端戳破了人所共知的事实：隆多入队之前，小牛队以113.6的进攻效率值领跑联盟，并拿到19胜8负的战绩。而在与猛龙一战前，拥有隆多的小牛仅19胜12负，全队的进攻效率在隆多下场时为104.4，而当其在场时则降为103.1。油漆区外，隆多的投篮命中率仅30.9，新秀赛季以来新低水准，而他的罚球命中率更是低至31.1%(你没看错)，毫无疑问的生涯新低。

　　两人的冲突持续了整个暂停时间，随后隆多没能再次登场。他被钉在板凳上，神色黯然，并用一块毛巾裹住脑袋，而他的替补德文-哈里斯则率领球队以99-92完成了逆转。

　　赛后回到更衣室，隆多与卡莱尔的争吵仍在继续。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卡莱尔轻描淡写的将这冲突描述为“意见相左”，但他显然不会轻饶隆多。就此同一问题，隆多当时给出的回应只有“会和里克谈的”。

　　这场比赛之后，隆多遭到了球队的禁赛。

　　显然，这不是拉简-隆多第一次搞砸与教练的交流，他与里弗斯也曾需要“把他给我拖出去”来平息纷争。在那次“怒砸电视”之后，隆多用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并在几天后再次走进了道格-里弗斯的办公室。“有时候他会哭出来，”里弗斯说道，“他是个极其情绪化的人，但他不想其他人看到。”

　　加内特则说，“这孩子远比看上去在乎人们对他的看法，这让他抓狂。”

　　“他懂所有战术，并能洞悉场上所有人的移动，他的思维总领先场上情况两三步。这家伙聪明的要命。”

　　——曾在12月份私下约见隆多共进早餐的科比-布莱恩特说道。两人的这次会面被广泛认为是科比对隆多的私下招募行动。

　　放眼全联盟，尤其是在波士顿，有一个观点是如此深入人心，甚至于妇孺皆知：道格-里弗斯在2013年离开凯尔特人只是为了逃避隆多。

　　“这太荒唐了，”里弗斯本人回应，“我们俩之间最大的分歧，通常来自于‘不要自作聪明’，因为隆多在场上总是想太多。一般来说一个战术如果奏效，球队就会继续使用它，直到它被破解了。但是隆多不一样，他每次打成一个战术，下一回合就会擅自换另一个战术，无论奏效与否。所以我总告诫他‘这个战术还管用，你不要冒险换另一个’，但是他仍然我行我素。于是我问他‘你为啥非得换战术啊？’，他回我‘以防万一嘛’。这让人很无奈。”

　　而隆多则把自己的思维描述为“诅咒与赞歌”，错误时天崩地裂，正确时鸟语花香。为此他甚至加入了一个唱诗班，体会那种悲壮的美。

　　“隆多是我的朋友，”前队友帕金斯评价道，“他清楚自己很聪明，但是聪明易被聪明误。当他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他当然会承认。但问题在于因为10次里有9次他都是对的，所以对于错的那一次，他仍会一意孤行。”凯尔特人的内部爆料也印证了这一点，“他总是认为自己是球队里最聪明的人，即使他并不是。”

　　里弗斯接着又说起了当年在凯尔特人时的故事：每次一到赛前训练，隆多就会开始“不厌其烦”地让大家一遍又一遍地演练战术，无论新兵还是老将都得参与其中，这让大伙儿都很“烦”他。而在隆多看来，球员学习战术打法，就和小孩子要学数学1+1一样，再正常不过了。

　　隆多的队友和教练们老是说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他自己也没否认-但现任公牛主帅，曾担任凯尔特人助教的锡伯杜为我们揭晓了背后的秘密：一般的球员和教练会在比赛第二天才去回顾前一晚的比赛录像，而隆多在那之前就已经反复研究过两三遍了。“他根本不睡觉，”锡伯杜戏称。于是球队就把隆多当做先遣观察员，让他从比赛中找出球队的漏洞，并听取他的解决方案。

　　犹记得2008年，那是隆多的季后赛初体验。系列赛开始前球队向每个人分发了一本厚达100页，写满了老鹰队战术和数据的资料书。隆多花了一个晚上把它消化了，然后第二天就找助教埃尔曼挑战：“问我任何关于老鹰的问题，我都能答上来。”隆多当然回答地无比完美，直到埃尔曼问了一个资料书上没有的问题，隆多歇菜了。“魂淡！”隆多怒了，“那东西书上根本没有！”

　　后来埃尔曼去了勇士，有一回他们对阵凯尔特人，需要打一个界外球战术，代号是C。这个战术整个赛季也就打个15次，一般来说鲜有人知。于是教练向球员喊了这个战术，没成想隆多听到了，随即大喊，“他们要打C战术！当心他们的挡拆！”看见这一幕的埃尔曼和他的助教搭档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战术的？！”

　　这就是隆多，既是球员，也是球队的场上教练和先遣观察员。那隆多有出错的时候吗？当然有：“你在接受他好的方面的同时，也不得不接受他狗屎的方面，”加内特说道，“隆多有时会大逆不道，‘呐，锡伯杜教练，我们叫你锡箔怎么样！’那时候锡帅一般不会计较，只是看看表说，‘好好好，听你的。’”

　　那时候，里弗斯教练甚至会赋予隆多制定战术的权力，就像棒球队中的接球手那样可以给投手安排战术。于是隆多会提供5到6个他当天想要球队执行的战术，对此里弗斯表示，“此前我从未赋予一个球员如此大的权力，不过隆多干得很棒！”

　　所以我们能看到这样的风景：赛前，隆多会仔细研究球队的战术板；比赛暂停期间，他会把战术板放在双腿之间的地板上。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使里弗斯给了隆多如此之大的自由度，这个天才球员还是走上了歧路。

　　“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隆多非常与众不同，他会问我，‘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打？’有时候我回答说，‘那好，你说说看你的想法？’他就会回答，‘没啥，其实我就是问问，这个打法蛮好的。’这就是隆多啊。”

　　--道格-里弗斯如此感叹。

　　今年的1月2日，离小牛的赛前投篮训练结束已经过去了90分钟，凯尔特人主场TD花园的地板上热闹不再，但仍有一个人留了下来。隆多还在练习投篮，他希望自己的射程能再远一些，命中率能再高一些。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以对手的身份和自己的老东家拼个你死我活。隆多的心里五味杂陈，就在两个星期前，凯尔特人以惊人的低价将他交易到了小牛；而两星期后，还未完全整理好感情的他，即将以一身白衣重返波士顿。这里的球迷对他一直很苛刻，翻脸就像龙卷风一般迅速，他必须做出回应。

　　迈克-普罗科皮奥是波士顿人，曾为凯尔特人考察隆多多年，如今担任小牛的教练员。他了解隆多赛前为何如此用心，“他想确保自己在最好状态，能以精彩的表演回应老东家。”

　　夜晚终于降临，隆多是客队最后一个出场的球员。凯尔特人的DJ用低沉而缓慢的吼声喊出了他的名字，“拉~~简~~隆~~多~~~~”，恍惚间，隆多以为自己还是绿军的一员。因为放眼望去，球场座无虚席，那么多人穿着他的9号球衣，为他起立怒吼。

　　但是时间回不去了，比赛就是比赛。隆多一上场就马力全开，先以上篮首开记录，紧接着命中两记三分，小牛的前10分由他一人得到，面对老东家他没有留情。最终全场比赛结束，隆多帮助小牛大败绿军，他砍下个人赛季最高的29分，并命中5记三分创造生涯新高。

　　相比于球迷的疯狂，隆多整场比赛都很沉静，只在老东家为他播放长达90秒的回顾视频时，他的眼底才出现了一丝波澜。

　　这就是隆多，执拗。只因为助理打赌他做不到，我们才有幸得见隆多隔扣霍华德的场面；又因为助理调戏他罚球差，隆多生生在训练场做出了50罚49中的表演。“挑战我？”隆多对此说道，“好啊，既然你们想要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隆多，不管多离谱的事我都做给你们看。”这样的他会要求换防大个球员，即使在对抗上完全落于下风。他的私人数据分析师称隆多曾说，“只要我愿意，每场比赛都能拿三双。”他的前队友加内特也爆料了一个小故事：

　　有一回隆多接球投篮没进，于是你会说，“兄弟，你那个位置不好，别在那里直接出手。”但他不听，非得证明自己能投进。于是大家重新跑一遍战术，他在老地方接球然后投篮，球进了之后他会看着你说，“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闭嘴就好。”你看着他那样肯定生气啊，只能骂他，“你个魂淡！”不过这就是他的个性啊。

　　隆多的执拗在面对强敌时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有山我就翻过去，有坎我就跨过去：2010年季后赛面对詹姆斯，隆多轰出29分13助攻18篮板；2012年季后赛面对韦德，他轰出44分10助攻8篮板；面对挂起林疯狂的书豪，他轰出18分20助攻17篮板。

　　这就是隆多，疯狂时如洪流，慵懒时如死水。你无法解释他为何会这样，这是一个谜，一个无解的方程式。也许正如凯尔特人詹姆-杨助教所说的那样，“你很难了解隆多，他可不是小学数学，而是复变函数。”

　　“全都是计算，我的人生就是各种各样的计算。”

　　--拉简-隆多如此评价自己。

　　1994年2月的一个早晨，时间9点30分，有8个三年级学生坐在路易斯维尔市的恩格尔哈德小学的教室里。他们两两落座在四张木桌前，桌子围成了一个正方形。而这之中有一个孩子，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成为老师们口中那个，“我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各种难以理解的概念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甚至是瞬间消化。他拥有其他人没有的数学天赋，以至于到后来不是老师教他，而是他教老师一个题目还有新的解法，而这些解法在多年后仍在学校用于教授。

　　这个男孩如此聪明，他总是第一个完成作业，背乘法表的速度更是令人惊叹。对此，老师们要么会给他另外准备新的作业，只为了他而准备的作业；要么就会让这个长脸小帅哥给老师们出问题，他最喜欢问别人问题了，孜孜不倦。

　　久而久之，老师们就知道这个9岁的小男孩拥有神级的天赋，这也让他拥有了同龄人没有的烦恼。“他不明白为什么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孩子能听懂这些概念，”仍在恩格尔哈德小学执教的梅兰妮-贝尼特斯老师回忆道。

　　如果你参观过那个开头所说的教室，你会发现在教室的后墙有一个金属书架，这可不常见。这么多年来，书架上摆满了梅兰妮为那些因为早熟而无法很好地融入同龄人的孩子们所准备的书籍。这个教学方法是她在20年前为一个男孩发明的，那个男孩的名字叫做--拉简-隆多。

　　(谢谢观赏，原文来自ESPN专栏作者巴克斯特-霍尔姆斯，B.M.W译制)